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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晴:石榴花又开

2014-03-25 22:36:00   作者:顾晓晴  来源:大众网潍坊频道  编辑:焦雪

  五月石榴照眼明,石榴花一开,院墙角的新冒梧桐树也窜得与墙头一般高。红花绿叶再配上泛着灰白的水泥墙,不但不显俗气,反倒有几分养眼。儿时此处的一张留影,至今记载着其中的恬淡。

  这个时候,姥姥便会倒背着手,四处找斧子要砍掉它,而我就像个小跟屁虫似的在她身后嚷嚷:“姥姥,别砍,那是我种的。”姥姥总会被我烦得把脸一板说:“你个小孩子家懂得什么?那树一长高,把二楼的光挡住,人家会有意见的,再说,这哪是你种的?这是盖楼时挖树留下的树根发的芽。”

  尽管固执地认为这就是我插下的树枝长成的,但姥姥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没办法,我只有撇撇嘴,一颠一颠地跑到姥爷身边搬救兵,拖着长音撒娇:“姥爷,你看姥姥要砍我的小树。”

  见我求助,姥爷便极力劝阻:“反正那树一时半会儿也长不高,就先别砍了。”我在一旁忙不迭地点着头应和。姥姥无奈地皱着眉头,朝姥爷吆喝:“你就惯她吧,看你爷俩挤眉弄眼那样儿。”说完,使劲瞪我俩一眼,惹得我和姥爷哈哈大笑,砍树的事儿也就暂时被搁置下了。那样的春日很温暖,每当我会想起来,总是有股热流涌上眼眶,让人眼前成一片模糊。

  姥爷是个极疼爱孩子的人,妈妈曾不止一次地责怪姥爷:“爸,你不能这样惯她,她早晚会被你宠坏的。”姥爷每次只是笑而不答。姥姥倒是经常会插上一句:“叨叨什么啊叨叨,你小时候你爸爸不是最疼你,什么好的都留给你。”妈妈听了这话,活脱脱地变成了一个我:“哪儿有啊?爸,你看我妈她……”“我怎么了?不就是那样?”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起来,倒把原先的问题忘了个一干二净。

  姥爷患有严重的糖尿病,后来多症并发,下肢瘫痪,只能卧床。他腿脚还方便的时候我只有三四岁,但那时的记忆却多清晰地印在脑海,最常涌现的就是姥爷一手提个马扎,一手领着我,到院子那棵石榴树旁坐下,和同院的老伙计们聊天,我也就成了众位姥爷调侃的对象。

  石榴成熟的季节,我就眼巴巴地盯着咧嘴的石榴垂涎三尺,直到姥爷摘一个拨开来给我吃,但往往是只吃了几粒就嫌酸丢到一边去了。

  因为老是怕我摔着磕着,姥爷总好抱着我防我乱跑,有时我便使坏般地揪姥爷的胡子玩儿。即便挣得了自由,也仅允许在姥爷的视线之内绕着石榴树转圈。我想,那时的我定像一只快乐的蝴蝶,无忧无虑的欢笑,填满童年的每个角落。

  姥爷在遭受了病魔四五年的折磨之后,终是永远离开了我们。忘记了送他走的那个阴沉天气具体的场景,只记得我的眼泪未断,眼前始终是一片模糊。

  姥爷走后,我出人意料地平静。我明白,生老病死,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面对,而姥爷的逝去,是我成长道路上第一个残酷的印记,亦是我少年孩童时代所落下的帷幕,我已不再是小孩子了。

  姥姥也一夜之间苍老不少,现在需要我扶着她慢慢走了。她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呵斥我,大概是再也没有替我遮护的人了。我们搬了家,老屋租了出去,那棵梧桐树也终于被砍掉了。唯一未变的,大概只有那棵石榴树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与妈妈一同回了趟老屋。我一个人不知不觉地又走到了石榴树前。繁茂的花朵压弯了树枝,猛然发现,其实这棵树并不高,仅仅才到我肩而已。痴痴地望着那花朵,想到当石榴挂满树枝时,再无人会为我摘那石榴了,眼泪又涌了上来,但抬头又将它生生憋了回去。因为眼泪只会表现自己的脆弱,无人会替我去擦,毕竟我已长大。

  忽地,似有什么在扯我的衣袖,低头只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用甜糯的声音充满企盼地对我说:“姐姐,可不可以给我摘一个花花,花花好漂亮啊。”我的泪终于破堤而下。我擦擦泪,小心翼翼地掐一朵花,轻轻递在她手心,看她也如小蝶般欢而去,背影与记忆中的那个轮廓渐渐重合,我似乎找到了那藏在石榴花中的旧日时光。

顾晓晴 潍坊七中 高一(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