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际金教育碎思（352）——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死于校园踩踏

　　又是濮阳，又一条鲜活的生命终结在校园里。

　　今天上午八点半左右，濮阳市濮阳县第三实验小学发生一起学生踩踏事故，造成1人死亡，20余人受伤。濮阳县第二人民医院工作人员称 “急救人员到现场时，孩子们已经躺在地上了。”

　　事发正值学校月考之前，原定8点30分开考。8点20分早读课结束后，学生们前往厕所，做好考前准备。因为前往厕所的人数较多，出现了大量学生聚集现象，并出现混乱，导致踩踏事故发生。事发后，月考即行取消。

　　是什么原因导致学生踩踏事故时有发生？媒体、大众关注的焦点会在学校安全教育不到位，也或在学生管理不精细等等。但我想说，学校安全一直是校长心头一把“剑”，没有一位校长不把师生校园安全当成头等大事来想、来对待，因为大家都明白，什么事都可以通过解释和改进得到谅解，唯有学生安全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这是“一票否决”的项目，关系到孩子生命是否得到保障和校长的前途。也正因为安全如此的重要，所以很多学校选择了“因噎废食”的应对策略，取消了所有存在安全隐患的校内外实践活动项目，以至于孩子们被“圈养”在狭小的校园空间里，如笼中的小鸟般渴望着打开校门的那一刻。

　　另外一点值得关注，那就是3月15日，濮阳县教育局曾召开全县学校安全工作会议。会议要求，全县教育系统要准确把握学校安全工作面临的新形势、新挑战，即日起在全县教育系统开展安全工作大排查，重点做好消防、防溺水、校车安全、食品安全、公共卫生安全等方面的工作。也就是说，在县域层面安全工作有专项会议和要求，各学校也会落实相应的安全教育管理责任，进行各项安全隐患排查工作。如若不出意外，学校安全教育工作应该处在正常的状态之下。

　　再说课间，本应是孩子们在紧张的课堂学习后放松身心的时段，但在很多学校，也被学生管理部门当成了“自留地”，严加看管，并安排专门老师执勤看护，唯有的孩子们想“振振翅膀”的机会也被剥夺了。但事情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情况出现，那就是学校不会在厕所里安排执勤人员，于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厕所就成了孩子们释放能量的“集散地”，尤其是在男厕所里，经常会发生一些学生间的事件，就像北京的校园欺凌事件。当然也有类似于“捉迷藏”之类的游戏生长出来，厕所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场”。

　　不过，在课间是不是一定要安排执勤这一做法，还没有一个更加确切的说法。作为学校，应该为学生的安全尽职尽责，但绝对不能一概而论，学校不是“无限责任公司”。中小学的课间活动应该是开放的，自由的，作为教师不可能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在每个学生面前张开“羽翼”紧紧地护起来。即使有教师走廊、校园执勤，也不可能杜绝某些不可预见事故的发生，毕竟教师是个体面对群体，往往鞭长莫及。当然，如果是学校在设施配置与修缮管理方面做的不到位导致的不安全事故，那即便是在课间，学校也是难辞其咎的。

　　上面从理论上排除了学校安全教育责任不到位和课间管理疏漏问题，那么，是究竟是什么夺走了孩子的生命呢？

　　先来看看媒体报道里的相关学校信息：学校创建于1998年，是一所六年一贯制完全小学，现有19个教学班，在校生1600余人，教职工88人。这组数据告诉我们，这是一所建校近20年的县直学校，教室面积、布局设计应该还是20年前的标准。平均班额84人，相比标准班额45人超额39人。可想而知，孩子们在教室里是坐在怎样的狭小空间里学习的。这样的境况能不把孩子“憋”坏吗？难怪他们会在下课后拼了命地释放聚集在身体里的能量呢。

　　按照《城市普通中小学校校舍建设标准》和《农村普通中小学校建设标准》等文件规定：农村完全小学最大规模是24班、1080人，城市完全小学最大规模是30班、1350人。而濮阳县三实小学生数、班额均严重超标。这是谁的责任？当然不能把这笔账算到校长身上，校长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职权。请注意：这是一所国办完小，不是校长的民办学校。

　　可想而知，这样一所学生超员的老标准配套学校，各种馆室的容纳能力估计可以用“不堪重负”来形容，于是，厕所在课间时人潮涌动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一旦出现特殊一些的情况，就像今天的月考，事故就难以避免了。试问，全国还有多少这样的学校呢？追求大而化之，盲目地合班并校，动辄建设几千人、上万人的学校，不都是某些行政官员的形象工程吗？为什么不把这些有限的资金投入到社区、乡村小型学校校舍设施建设和师资配备提升上呢？因为这样的投入表面上看不到，这是政绩观在作祟！但，恰恰是这样的分散投资才是解决中国学校教育大班额、拥挤化状态的有效路径。在发达国家，过千人学校就被称为超大规模学校，这不值得我们反思吗？

　　2015-2017年，山东省财政安排以奖代补资金20亿元以上，用于奖补各地解决城镇大班额问题发生的人员支出和建设费用。但愿山东能在大班额问题上完成既定目标，让更多的学校“放松”下来，不仅是为了孩子生命安全，更为了孩子们健康、自由地伸展自己！